自幼從父習歧黃術,弱冠學成,懸壺鄉(xiāng)里,立志以仁術濟人, 自題匾額為“春及堂”。先生嘗云:“醫(yī)理通天,一舉手、一投足,性命攸關,不可不精;病家痛楚,一皺眉,一呻吟,皆言所苦,事在必察?!迸R證體察幽微,細辨陰陽,用藥刻求精當、叮嚀唯恐不詳。診余剪燈夜讀,研經(jīng)窮典。嘗謂耕織之野,病者多貧,去城既遠,購藥每多不便,異鄉(xiāng)遠道,路途艱辛,病家尤不堪顧波,醫(yī)家當深恤之,辨證用藥務求精當。乃精選先賢驗方,驗法,聞同道有靈驗者,輒以重金趨求之,悉心改制,授諸門徒,購諸病家,凡病者來診,多要求一次確診,辨證析理,初診方與接診方并出:敷完外用藥后,并給先后更換之藥,指定學生詳細交代煎服法、換藥法、飲食宜忌、調(diào)暢情志。癰疽大證,著手多效。其時鄉(xiāng)間醫(yī)療衛(wèi)生條件差,疔瘡、癰疽常致斃命;肺癰、腸癰多以致死;流火、臁瘡腫潰不收。先生掣香頭吊以提疔拔毒,用水蛇頭以起疔瘡走黃,授降丹薄貼以截流火,將三石敷糊以愈臁瘡。大多數(shù)病家來診一次,歸去依法順序自治而愈,故遠近以“一趟頭夏墨農(nóng)”聞。
先生性善,遇有村野貧病者,非惟賜診,且并贈藥。 園中置合抱大缸十余口,每年放入湯藥,供患者免金自汲。由是醫(yī)聲大振,十年譽滿杭嘉湖;浙北、皖南、蘇南患者亦盡歸趨之,江浙同道爭以子弟請為傳者,先生有感于病家遠道跋涉之苦,疲於應診之勞,嘆以一人之力,即有觀音千手,又何足以濟世,乃廣收有志于濟人之士、入先生門墻者先生不下四百人,先生以仁人之心,教之甚嚴,選經(jīng)典,訂歌括,講醫(yī)理,教操作,年有年課,月有月課,日有日程,每日對數(shù)十名弟子各有妥帖安排,或學醫(yī)經(jīng),或制藥,或侍診,或囊診,或目診,夜闌燈下更與講解經(jīng)典,剖析病例。至其學成出師,多能以夏氏之學自主一方之脈。 “春及堂”上下各四大間,樓下為日間診病用,盛時日竟四、五百號,門前路以車轎相接,河為舟楫所滿。先生為遠道病家候診、就餐、休息方便,就診室東向另筑樓房三間。下為灶屋,供病家自炊,上住病家自擇休息。診廳樓上四間,供學生住宿,研讀,制藥用,家居則于廳后另筑一舍。已具今時醫(yī)院之雛形。后先生為太湖水盜搶劫家破幾盡,乃移診于浙江菱湖,未幾倭寇入,避難于上海、設診于黃河路,日診亦三百余號,滬上同道崇之。
先生曾著有授業(yè)歌括,精選外用方,以及門人收集先生選定的內(nèi)、外科醫(yī)案十余卷,惜皆毀于抗日戰(zhàn)火,惟其醫(yī)名,不絕于江、浙、滬病家心間。